清肅張成澤後的金正恩權力核心

12月17日，朝鮮首都平壤連續第二天舉行隆重活動，紀念金正恩的父親、已故最高領導人金正日逝世兩週年。

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出席了紀念儀式。朝鮮中央電視台對紀念活動進行了實況轉播。電視畫面顯示，金正恩神情肅穆坐在主席台上聽取發言，現場坐滿軍官。

發言者接踵對金正日歌頌緬懷，金正恩報以掌聲，但眼簾下垂，顯得心不在焉。BBC駐韓國記者威廉森說，雖然是紀念死者，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場合更關乎活著的人。

看圖識人

就在一周前，曾被視為「輔佐幼主」有功，權傾一時的朝鮮二號人物、金正恩的姑父張成澤被突然「揪出」、並隨即遭處決，引起了國際震動。

一年前，金正日逝世一週年的時候，張成澤在主席台上站在金正恩身邊。一年後，他成了「狗不如」的「野心家、賣國賊」。

國際社會對張成澤的被處決，普遍反映是它再次顯示了朝鮮政權的殘忍、詭秘和不可預測性。用中國形容封建帝王的一句話，「伴君如伴虎」，似乎也頗為恰當。

從金正恩的爺爺金日成身後，朝鮮對已故領袖的紀念活動已經變成一種展現對現任領導人效忠的儀式。

而誰站在最高領袖的身邊，誰與最高領袖靠的最近，也成了衡量其受信任程度的一個尺度。

在今天的紀念儀式上，朝鮮最高人民議會常任委員長金永南、內閣總理樸鳳柱、人民軍總政治局局長崔龍海、總參謀長李永吉在主席台上分列金正恩左右。

去年12月17日，金正恩偕夫人李雪主前往錦繡山太陽宮祭拜。在隨後舉行的錦繡山太陽宮開放儀式上，金正恩率黨政軍領導幹部出席，當時站在他身邊的人分別是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南、時任內閣總理崔永林、人民軍總政治局局長崔龍海，時任國防委員會副委員長張成澤。

上海社科院亞太研究所研究員，朝鮮問題專家劉鳴對BBC中文網分析說，從今天的照片看，金正恩左邊的兩位「文官」，委員長金永南、內閣總理樸鳳柱在朝鮮的政治架構中都不會對金正恩構成任何實質威脅。

右邊的兩位「武官」中，總參謀長李永吉是剛從中級將領，相當於軍區司令員的地位提拔上來的，還沒有掌控軍隊的資本。所以，朝鮮軍隊的總政治局局長崔龍海就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劉鳴研究員對「崔龍海取代張成澤成為二號人物」的普遍說法不以為然。劉鳴說，張成澤的權力基礎在勞動黨，他的「二號人物」地位，主要是他的「皇親國戚」的身份，而崔龍海是掌控軍隊的。實際上，即便是張成澤「不出事」，崔龍海的地位和受金正恩的信任程度也在其之上。特別是最近一兩年，崔龍海顯然已經成了金正恩「最信賴的人」。特別是今年，他代表金正恩作為特使訪問北京，已經證實了他是真正的二號人物。

「金正恩槍桿子」

周一（12月16日）包括朝鮮人民軍陸海空三軍、各級軍事院校幹部和革命學院學生在內的人員參加了誓師大會。

朝鮮人民軍總政治局局長崔龍海在大會上朗讀誓詞。崔龍海說，人民軍將遵照金正日遺訓，「擁戴並誓死保衛金正恩作為團結和領導的唯一中心」。

崔龍海發誓：「朝鮮人民軍是永恆的金日成、金正日、金正恩的部隊，朝鮮的槍桿子是誓死保衛最高司令官、只聽最高司令官命令的不可動搖的金正恩槍桿子。」

劉鳴對BBC中文網說，以往這樣場合下的宣誓、喊口號，是代表全軍將士的一種表態，除了表示忠於領袖之外，多是喊給華盛頓和首爾聽的，表示對「敵人的蔑視」。

而這一次在張成澤被清洗的情況下，則具有崔龍海向金正恩宣誓個人效忠的色彩，是崔龍海的個人表態。

劉鳴分析說，處決張成澤顯示了金正恩是個疑心很重的人，對政治上的不忠誠，甚至是其它方面犯了錯誤，都是「零容忍」，當然會讓崔龍海緊張。

「伴君如伴虎」

劉鳴分析說，金正恩身邊現在實際處於某種權力真空的狀態。 目前只有金正恩和崔龍海掌控實權，其它從黨中央到內閣到軍隊高級將領都處於調整過度階段。

那麼，崔龍海的「二號人物」地位是否穩固，能穩固多久？張成澤的前車之鑒是否會讓崔龍海對自己的「二號人物」地位不寒而栗？

崔龍海是已故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日成在抗日時期的戰友、前人民武力部部長崔賢的兒子，可謂朝鮮的「太子黨」出身。

劉鳴研究員分析說，張成澤與崔龍海有所不同。張成澤是個很有能力，而且有一定獨立思考的人物，思想開放。他對朝鮮的未來發展顯示出自己的想法，比如在是否棄核、與中國合作開發邊境貿易、部分改革開放、與韓國關係等都有自己的看法，表現出了政治野心。

崔龍海能力上不如張成澤。他是「青年聯盟」出身，相當於中國的共青團出身，後來被中央派到軍隊作政治工作。所以，朝鮮軍隊裏的職業軍官有點看不起他，認為他不是真正的行伍出身。他雖然身處二號人物的位置，但在使用權力上會受到各方的牽制。

劉鳴認為，因此崔龍海目前能做的就是堅決效忠金正恩，而不會對金構成威脅。所以，崔龍海的「能力有限」反而增加了他個人的安全係數。

（撰稿：白墨/責編：董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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